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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醒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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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醒來

胡氏本來有幾分高興,突然又想起那丫鬟那張臉,心下頓生幾分堵得慌。

算了,一個贗品罷了,總比玄兒一心系著那個真的好的多。

這丫頭的賣身契還在她手裏捏著呢。

玄兒事事不聽話,處處不讓她這個母親管,阿吉和陳平又一向只聽他的話,玄兒不讓說的,他們倆不會跟她透露半個字。

去別山路途遙遠,又要待那麽長時間,得放只眼睛在玄兒身邊,她這個母親才能放心。

她心中正憂愁此事,沒想到合適的人選就在眼前。

拿捏不住那個真的小狐貍精,區區一個贗品,一個低賤的小丫鬟她還拿捏不住麽?

想到這裏,她心中才滿意了些。

.

紀玄回到丹楓院時,木槿還是沒醒,依舊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,好像一如往常般睡著了一樣。

她的病來勢洶洶,情形危急。

萬幸,湯藥還能餵得進去,大夫開的藥已經讓婢女給她餵下了。

額頭上的溫度好像也降下來了,但不知為何,就是不見醒。

紀玄拉住她的手。

她的手冰涼冰涼的,指腹和掌心都滿是粗糙的老繭,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分外明顯,好像山水畫中潺潺而過的溪流。

有一種脆弱和安靜的美。

他用大掌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,眸色暗沈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外面的天色暗了又明,一夜時間匆匆而過。

天將明時,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人終於有了點反應。

她將沈重的眼皮掀開了一條縫,又被無形的壓力壓了回去。

她頭有些痛,緩了好一會兒,才完全睜開眼睛。

她微微側過頭,就看見紀玄坐在她床邊,一手支著腦袋,另一只手握著她的手,閉著眼睛睡著了。

她腦子裏渾渾噩噩的,可她還記得他那日兇神惡煞掐她脖子的情形。

頓時,心中浮現出一抹恐懼和抵觸。

她下意識想要把手從他的手掌中抽回來。

不料,紀玄被驚醒。

“你終於醒了。”他眼睛一亮,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。

紀玄狠狠松了一口氣,心中高懸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。

黑了好幾日的臉色,終於出現了一絲松快,好似烏雲撥日一般。

木槿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不僅沒被松開,反倒被握得更緊了。

上次的事情已經讓她調整過來心態,再一次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地位和處境。

她沒有必要在這種小事上忤逆他。

於是,她在心中幽幽嘆了口氣,從兩人緊握的手上移開了目光。

她剛醒來,嗓子又幹又疼,說不出話來,本能地想爬起來。

“可有哪裏不適?”紀玄扶著她坐起來。

她只好用氣音說:“水。”

聲音很小,虛弱至極。

紀玄吩咐道:“阿吉,倒杯水來。”

正守在門口打瞌睡的阿吉驟然驚醒,噔噔噔跑進來,連忙倒了杯熱水端過來。

紀玄接過。

木槿正要擡手去接,卻見紀玄繞開她的手,將杯口餵到了她嘴邊。

木槿一楞。

“張嘴啊,犯什麽傻。”紀玄道。

她眨了眨眼睛,聽話地張開了嘴。

甘甜溫熱的水劃過她幹痛的喉嚨,像是春雨滋潤幹涸已久的農田。

木槿的嗓子終於沒那麽痛了,臉色也好看很多。

阿吉勸紀玄道:“公子,既然木槿姑娘醒了,您也快去休息吧!您都一晚上沒睡了!”

紀玄還沒說話。

“公子在這裏……待了一夜?”木槿有些不敢置信地問。

阿吉有意讓木槿知道公子的付出,搶先道:“何止一夜啊,公子可是在你床邊守了快一天一夜了!你總算是醒了!”

阿吉欲哭無淚,木槿再不醒,他都要撐不住了。

公子跟鐵打的一般,一天一夜不睡覺一點兒事都沒有,他這小身板可受不住。

上一次生了病,被人守在床邊還是小時候母親和外祖父都還在的時候。

她都以為,此生再不會有那樣的時候了,沒想到,五公子會在她病了的時候守她一天一夜。

木槿心中好像被什麽觸動,微微泛起波瀾。

但這波瀾很快平靜下來。

一瞬間的觸動,不足以讓她丟失理智與思考。

她對於自己生病的原因心底裏是有數的,如果不是那天真的被嚇到,她或許也不會大病一場。

想到他那天因為怒火失控的樣子,她渾身驀地有些發冷。

“你怎麽了?”紀玄看她臉色忽然蒼白,於是問道。

木槿搖搖頭。

“公子去休息吧。”她虛弱而溫和地說。

“你可還有哪裏不舒服的?”紀玄問。

木槿還是搖頭,“奴婢已經無礙,公子回去休息吧。”

紀玄感覺到了她自從醒過來以後,對自己的疏離。

或許有剛醒過來,無甚精力和心情多說話的原因,但他敏銳地感覺到,恐怕更多的,還是因為那天發生的事情。

紀玄心裏一沈。

他吩咐道:“阿吉,你出去。”

阿吉楞了下。

他本來以為公子要回去休息了,卻聽見公子讓他出去。

公子不回去休息,他自然也得片刻不離守在外面。

他的心情一瞬間跌到谷底,偏偏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半分。

這個天氣,外面可真冷,西南角的小院又不像公子住的主屋,沒有耳房,他就只能站在外面吹冷風。

回頭木槿姑娘好了,他要是凍病了可怎麽辦喲!

肯定沒人管他。

公子鐵定是不會管他的,頂多讓人給他請個大夫。

阿吉覺得自己是一棵無人管的小白菜,為自己感到淒涼。

阿吉腳步沈重地出去了。

屋子裏便只剩下紀玄和木槿二人。

紀玄不知是在埋怨自己,還是埋怨她。

“身子骨怎麽就差成這樣?”

“我不過罵你兩句,你便發起燒來?”

木槿心道,你何止罵我兩句,你明明差一點掐死我。

木槿很恭敬,很溫順。

她垂著眸,語氣謙卑地順著他的話道:“是奴婢身子骨不爭氣。”

“那天……”紀玄剛開口。

木槿便立刻認錯道:“那天公子教訓的對,是奴婢不懂規矩,奴婢以後會牢記自己的身份。”

紀玄眉頭一皺,想說什麽。

但他看見木槿低垂著眼,好像並不想與他過多交流的樣子,那到了喉頭的話,便又落了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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